摘要:本文从医学人才培养的规律和特性出发,结合抗击疫情,深入思考全球大健康理念背景下医学教育面临的新挑战与机遇,从加强医学教育完整性与尊重规律、稳步推进医学教育综合改革和新医科建设,加强医学生职业精神与思想政治教育等方面作出应对。
关键词:新形势;医学教育改革;挑战;应对;新医科
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斗争中,广大医务工作者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响应党的号召,义无反顾冲上疫情防控第一线,始终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首位,全力以赴救治患者,充分展现我国医学教育培养的高质量医药卫生人才经受住了考验。审慎思考医学教育面临的挑战与机遇,具有重要的现实和理论意义。
一、医学教育自身规律和特性以及面临的挑战
(一)医学教育的特殊性
1.在培养目标方面,医学教育具有明确的职业性。相较于其他就业较宽泛的专业,医学专业毕业生就业去向大多为各级医疗系统。因此,医学教育的根本任务是为卫生保健机构培养完成医学基本训练,具有初步临床能力、终身学习能力和良好职业素质的医学毕业生。由于“健康所系,性命相托”的责任,在医学生的培养过程中要非常注重职业道德教育,这一鲜明的职业特色教育须贯穿于医学教育的全过程。
2.在培养周期方面,医学教育学制具有趋长性。高等医学教育的周期比其它专业长,医学作为生命科学的一部分,分科越来越细,知识量大,由此形成医学教育课程多、课时量大、学制长等特点。[1]以目前我国临床医学专业为例,学制有三、五、八年不等,医学生至少要经历通识教育、基础医学、临床医学、见实习阶段培养,而后进入住院医师培养、专科医师培养等不同阶段,完整、系统的培养时间至少需十余年。
3.在培养过程方面,医学教育具有很强的实践性。医学是一个实践的经验过程,理论和知识的产生,是基于不断地实践和总结的升华。在课程设置上分前期和后期,即基础和临床,而临床教学时间大于整个教学计划时间的二分之一,临床教学中实际接触患者(见习、实习)的课时超过三分之一,以确保学生获得足够的临床经验和能力。在教学要求上,既强调过程,又强调必修;在教学环节上,要求院校与附属医院共同参与,对临床教学基地也有特殊要求。在实践对象上,一般在动物或人体上进行,特别是在医院实践过程中,既要使学生学习获益,又要注意征得患者的知情同意,在医患关系日益紧张的今天,能理解并愿意给医学生们提供学习机会的患者值得尊敬和感谢。
4.在培养成本方面,医学教育需要高投入性。由于培养时间长,带来了教育成本的扩大,更何况医学教育成本与其它专业相比本来就很高。鉴于实操性要求,教学硬件设备需求大;鉴于临床技能训练要求,需要投入大量现代化的教学仪器设备;在当前小班教学趋势下,如pbl、cbl等小班化讨论教学形式的运用,无论是师资配备还是教学场地,需求量均更大。[2]
(二)医学教育的完整性
1.在医学的知识体系方面,医学教育具有整体性。医学的研究对象是人,人既有生物属性、心理特性,又有复杂多变的社会属性,因此,医学是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的有机统一体,已发展成为包含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公共卫生、预防医学、护理学、药学以及医学人文、医学伦理等众多学科的独特而严密的完整体系,在教育过程中有机联系程度就成为医学教育整个过程的重要因素,以学科门类范围内各专业的学科综合性来完成相关人才基本培养的特点,在医学教育中显得越发突出和重要。“爱丁堡宣言”提出,医学教育的目的是培养促进全体人民健康的医生。疫情中,一线医生由于直接接触病患,具有极强的疫情敏感性,常常成为疫情危机的第一个警示者,如何将疫情讯息有效迅速及时上传以协同配合公卫防控体系,如何从个体治疗转向群体健康促进,如何构建对抗传染病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如何理解人类、动物和环境健康之间的系统联系等,仅靠治病救人的知识远远不够,公共卫生教育、全科医学、全球健康(global health)及全健康(one health)等教育应作为医学知识体系的重要的有机组成部分。
2.在管理模式方面,医学院校发展需要完整性。世纪之交我国有将近50所高等医科院校和综合性大学合并,这是我国高等医学教育历史上的重大变化,合并后,更应理顺综合性大学背景下医学院(部)持续发展的体制机制,加强医教协同机制建设。既要遵循综合性大学的发展规律,又要遵循医学学科的特殊规律;既保持医学院医、教、研、管的相对完整性,又充分将高水平综合性大学学科和人文环境等优势转化为医学教育核心竞争力,创新医学教育体系,以保障医学教育健康发展,提高医学人才培养质量。但许多综合大学医学院被视为与其他学科同等重要的二级学院,从来没有医学教育基础的某些综合大学也争先恐后创办医学院;即使没有合并的独立医学院校,也未能得到当地政府的高度重视和足够投入,导致医学教育的特殊性未得到充分认识,相关领域的人才不足,医学教育的整体性不够,缺乏完善的顶层设计,如基础医学和临床医学联系不紧密,临床医学和公共卫生存在脱节,理论教学与实践教学分割。
(三)医学教育的发展性
1.在发展趋势方面,医学教育具多学科交叉性。在保持医学教育本身内在具有的整体性和关联性情况下,医学与其他学科和领域的相互交叉融合已成为当前学科发展的一个重大趋势,医工、医理、医文等“医学 x”交叉学科支撑的“新医科”应运而生。在解决复杂生命问题的过程中,既要发挥各学科的优势,又要综合各学科的知识,往往能在破解重大技术难题、攻克疑难杂症方面取得重要进展和突破。[3]因此,对医学人才培养也提出了整合多学科知识的需求。
2.在发展动态方面,医学教育具有更新变化性。现代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对生物医学起到了巨大的推动作用,电子计算机、生物工程、纤维光学、激光技术、超声技术、新材料技术等科学技术在医学领域的渗透和应用,使各个学科都取得了惊人进展,医学知识与信息激增[4],医学的知识体系随之扩增,医学教育的专业设置、各专业设置的课程门类也随之增多,高等医学教育内容处于高度的动态变化之中,这给医学生增加了学习难度,也给医务工作者带来了新的挑战。必须顺应时代变化,时刻学习,终身学习,才能在现代化医疗体系中更好地为人民服务。
二、医学教育的思考与应对
(一)遵循医学教育的完整性与规律性
1.保障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的相对完整性。医学教育的特殊性决定了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需具有相对的完整性,简单地套用建设理科、工科或者人文学科的方式开展医学教育是难以成功的。在上一轮医学院校合并之后,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改革进展不均衡,故保障医学教育完整性对于医学人才培养至关重要,维护医学教育的整体性,才有可能实践大健康、大卫生、大医疗的理念。对于综合性大学医学院,要理顺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的关系,充分利用综合性大学的优势,服务医学教育;同时充分发挥医学院的统筹与协调功能,理顺医与药、医与护、基础与临床、治疗与预防之间的关系,发展医学教育。以文化融合为先导,在弘扬综合性大学主文化的同时,保留和发展医学教育的特色文化,以带动学科交叉与融合,促进组织机构、管理制度的融合。对于单独设置的医科院校,也要加大与综合性大学、理工科院校等的合作和交流,以及临床教学基地资源的开发,利用各院校优势学科,支撑和发展医学教育。
2.切实采取深化医教协同的有效措施。医教协同理念贯穿于医学人才培养的全过程,而医学院校及其附属医院分别处于教育系统、医疗卫生系统,大学以人才培养为己任,附属医院首先要完成救死扶伤、治疗保健的根本任务,两者目标有所差异,但必须认识到医学与教育两者相互依存,院校为医院输送更好的人才,医院为院校教育提供医学人才培养的重要资源和基地。一方面,各级政府必须强化医教协同理念,并要将其真正落实到具体行政决策中;另一方面,医学院校和附属医院都要自觉践行医教协同,将其融入教学、研究、医疗。院校要构建协同育人机制,将院校教育、毕业后教育、继续教育有机衔接,专业学位教育与规范化培训同步;建立协同创新机制,打破学科壁垒,整合人才队伍、创新平台、临床医疗等资源,集中攻关重大疾病和重要科学问题,加快研究成果的临床应用转化;探索利益共享机制,通过平台共建、人才共聘、资源共享、信息互联等举措,实现互惠共赢;建立科学评价机制,不唯论文评价,为教师和临床医师职业发展提供多样化、可选择的成长路径。
(二)推进医学教育的综合改革
1.认清新形势下医学人才的挑战和要求。在全球工业革命40和生命科学革命30背景下,不论是世界医学教育发展还是中国“新医科”建设,都在酝酿着新一轮的变革,卓越医学人才的需求已向“新医科”建设下的新型高质量的复合型创新医学人才转变。此次疫情防治中,医护服务机器人、智能疫情防控机器人等已经介入医疗服务体系中。现代医学专业既高度分化又高度综合,医护人员本应不断加强学科专业之间的相互结合、相互渗透,在精通各自专业的基础上具有通观整体的素质。未来的复合型医学人才既能适应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技术革命和以合成生物学为代表的生命科学变革,又能够运用交叉学科知识解决医学领域的前沿问题。全面的、综合素质高的复合型医学人才,如医师工程师、医师科学家等医学人才,以及医学相关专业人才,如智能医学、精准医学、“新”检验医学等方面的新型医护人员,必将成为医学学科发展实现创新和跨越的生力军,也将主动承担起推动健康中国和医学发展的重要使命。
2.全面规划发展新医科建设的实施路径。“新医科”是适应新时代科技革命、医学和教育模式发展,基于人体系统生物学的医学教育体系的重塑,目标是培养高质量的复合型创新医学人才。目前重点是应对现代医学从“生物医学科学为主要支撑的医学教育模式”向以“医文、医工、医理、医x交叉学科支撑的医学教育新模式”的转变[5]。“新医科”强调各学科与医学的交叉、融合与发展,虽然一些医学院校设立了医学交叉专业,开设了医x交叉课程,但迄今为止,“新医科”的具体路径缺乏顶层规划和设计,需从新医科医学院的构建、专业的建设和课程的设置等层面全面规划;同时还需建立与之相配套的支撑体系,即建立医学与多学科交叉的创新团队,聚焦跨学科、跨领域的科学问题,促进“新医科”科学研究和课程教学,以及以信息化建设为主的智慧医院建设,主要包涵三大领域,即面向医务人员的“智慧医疗”、面向患者的“智慧服务”以及面向医院管理的“智慧管理”,促进“新医科”医教协同的医疗服务和实践教学。
3.调整优化医学生的培养方案和课程体系。目前不少医学院校教育理念和教学方法滞后,重课堂轻临床、重技能培训轻人文教育、重医疗轻护理、重临床轻公卫的情况普遍存在。故需结合我国国情,增加预防医学、医学伦理学、传染病应急管理教育等相关内容的教学比例;增强医学生公共卫生实践能力的培养,邀请具有丰富公共卫生相关工作经验的专家、业务骨干参与实践或实训类课程内容的教学;鼓励公共卫生学院骨干学科的教师定期轮流到疾控等相关公共卫生部门学习交流,熟悉具体工作方法、流程和实践技能,以改善理论教学与实践能力培养脱节的问题。同时,重点增加有关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反应、生物安全、实战演练等教学实训内容;可借鉴美国等医学高校方式,鼓励临床医学生跨专业参加公共卫生相关的科研活动,鼓励跨专业导师制,从而促进学生结合自我兴趣和工作导向,实现对公共卫生的融会贯通。此外,在本科医学教育教学体系中加入“全球健康”、“全健康”等相关课程,对医学生知识体系的全面性和应对重大复杂问题处理能力都是必要的。医学人才培养的视角和格局要将研究对象从个体兼顾到群体,以及人群与自然的生态复合体,研究视野要从局部的社区、城市和区域公共卫生兼顾到国际和全球健康,知识技能从治疗为主到兼具预防控制、促进的生命全周期健康医学。
4.加大医学紧缺人才和师资培养力度。当今医学飞速发展,但我们也看到解剖学、病理学等一些传统医学基础学科,感染学科、麻醉学科、儿科学、护理学等一些临床医学科学出现边缘化,人才出现“青黄不接”现象,而这些学科正是突发疫情时最需要医疗、科研力量的。此外,疫情爆发后,愈发突显公共卫生、预防医学、全科医学等领域的人才紧缺。一方面要重视和提高这些领域人才的待遇和社会认同感,另一方面,从医学教育角度来讲,要注重这些专业领域的师资人才梯队的建设。以全科医师培养为例,各院校、全科医学培训基地要培养专职的、充分理解并掌握全科医学理论的教师,要制定科学的师资培养计划,建立师资的认证标准、考核制度,以加强对培训师资的管理和质量保证。当然,公共卫生职能真正实现落实落细,夯实根基,不断理顺和优化行业结构,有效分工协作,提升服务体系的整体运行效率,也是行业吸引相关人才的有利助推器。
(三)加强医学生职业精神与思想政治教育
疫情防控中医护人员的言传身教是医学院校生动职业精神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课”。围绕此次新型冠状病毒疫情的发生、传播到扩散,医学院校许多师生都参与到疫情防控中,交出了满意的答卷。很多学生虽然不在战“疫”一线,但是能以各种形式参与学校和当地的疫情防控工作。从最初的惊愕恐慌,到冷静面对和科学应对,医学院的学生成为了这场全民抗疫的见证者和践行者,在与疫情的战斗中,和国家同频共振,实现了个体意愿和集体意志的精准对接。与此同时,我们也遗憾地看到一些现象:当理想遇上疫情现实,不少医学生的医学理想发生动摇,所有实习生都已撤出临床科室,鲜见高年级医学生主动请战,加入“逆行者”的队伍。虽然以医学生宣誓为起点的医学伦理和医生职业道德教育贯穿教学始终,医学教育中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医学人文不断线,但医学实践面临的嘈杂、浮躁、急功近利的社会环境导致了人文关怀的失落和淡薄,现实反映出的教学效果差强人意,我们不能仅仅为众多医护人员“逆行”感动,更需反思如何将医学人文情怀和对生命的尊重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医学教育工作者需继续牢牢把握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以理想信念教育为核心,把思想价值引领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和各环节。引导学生将个人发展与国家“健康中国”战略相结合,激发学生投身医药卫生事业的使命感和荣誉感;着力培养学生“珍爱生命、大医精诚”的救死扶伤精神,引导学生将预防疾病、解除病痛和维护群众健康权益作为从医的神圣职责;把职业理想、职业道德教育和医学人文教育引进面对临床的实践教学中;深入挖掘在疫情防控中涌现出的典型事例,将爱国主义与医学人文精神相结合,厚植医学生的家国情怀。开拓医学生“三圈三全十育人”新局面:“内圈”聚焦第一课堂育人主渠道,落实全员育人;“中圈”聚焦素质教育第二课堂、网络育人第三课堂,落实全过程育人;“外圈”聚焦整合社会资源服务高校育人,落实全方位育人。加强多维度多形式浸润式隐性课程体系建设,实现课堂育人、科研育人、文化育人、实践育人、网络育人、管理育人、服务育人、心理育人、资助育人、组织育人,构建大思政育人格局,为国家培育更多有灵魂的卓越医学创新人才。
参考文献:
[1][4]姚小飞,秦文刚.论高等医学教育的特殊性[j].西北医学教育,2010(1):12-13,34.
[2][3]骆笑.基于医学教育特殊性视角的一流大学医学院管理体系建设分析[j].中国医学教育技术,2019(1):19-22.
[5]顾丹丹,钮晓音,郭晓奎,等.“新医科”内涵建设及实施路径的思考[j].中国高等医学教育,2018(8):17-18.
责任编辑:刘第红